香港獨立媒體 | 消失中的中國農村文化

圖片來源:張鎮金《農村今貌》

人口轉移不代表生活水評提升
根據中國官方數字,過去十年,中國共有90萬條農村消失。最新的人口普查顯示,中國農村人口為9億,但離開農村到城市裡打工的人口估計有8. 5億以上,換言之超過九成農村人口已經轉移到城市裡面。中國農村正以驚人的速度消失。
自改革開放以來,政府大力推動城市發展,鼓勵私人企業和個體戶發展。鄧小平舉起改革大旗:「先讓部份人富起來」,埋下日後城鄉貧富懸殊的伏筆。有人會認為人口轉移是中國步入城市化、現代化的最佳標記,有大量人離開農村表示農民嚮往城市生活、證明人民生活水評有提升。然而事實是,農民只有在工廠打工才可以勉強生存,離鄉別井不過是對現實的無奈妥協。
今時今日,農村經濟嚴重委縮是事實,大量人口流向城市令農村導致「人去村空」的現象。昨日小康的農村有的只剩下一個人一隻狗。脫色枯葉落在洪流上,也只能隨之而流…

中國農村有何文化?
有一個問題必須問問自己,任由這些農村消失會不會有我們付不起的代價?在金錢利誘下,不論是官員、商人、工人還是農民都在追利;對農村撒手不理,任它們被荒廢。又問問自已,中華文化其中一頁是被中國人的貪婪撕下來,會面紅嗎?
每一條農村都是活活的歷史書,它們有自己既完整又獨特的文化和歷史,見證每一個地方的興衰。中國農村其中一個重要特色是同姓聚居。沿著同姓農村,可以找到無數獨有的中華文化。武術就是一個例子。中國許多武術都只傳給同姓後輩,所以中國有不同家傳的武術,岳家拳、趙家拳、向氏武術等。然而在武術背後蘊藏的是深厚的中華文化精神。曾看一個報導,在江西的南坑村祖先們為了抵抗山賊,所以向後人傳授一套「岳家拳」,到近代雖然沒有山賊,但村民都會耍這套拳法來強身健體。更重要的是後輩能透過「岳家拳」來體會祖先保衛家園、愛護後代的一份心意。諷刺的是,今天不但山賊要轉移陣地到城市「打工」,村民也要離鄉別井。整條村只剩下一個老人和一隻狗。人留不住,何況文化?
隨了武術,樂器、舞蹈、歌謠、族譜、祠堂、舞獅、社戲、戲班、等等…無數「軟文化」都包含在中國農村生活裡面。其實我們從來不缺「軟文化」,只是在中國的「瘋狂GDP競賽」中,一切可能性都變成不可能。

中共責無旁貸
「金錢」這隻魔鬼是避免不了的,但說到底政府應該有責任去保護農村文化。可惜,中共政府不但沒有保護,反而肆意破壞,我認為中共在這問題上犯下的嚴重錯誤要在歷史上記一筆。一句「發展是硬道理」,整個社會陷進瘋狂的拜金年代,為了令GDP增長,任何東西都可以犧牲。既然法律可以為發展讓路,何況只是小小農村?在各地的GDP競賽中,地方官員為了增加手上的升官籌碼,更是有無限誘因進行滅村。加上中共畸形體制,只要用最大武力壓制人民的「噪音」,滅絕任何被告發的機會,就幾乎不會被懲處,於是「土皇帝們」紛紛揮動著「滅村運動」大旗,將農屋、農地收回,把農民趕走。不願離開的村民被罰款、暴打、恐嚇、施酷刑、非法監禁…中共錯誤的政策即使不是農村消失的元兇,也是農村消失的推手。
在香港這個文化大熔爐,我們所知道的中華文化是什麼?是故官長城等名勝?是粵、川、京等地方名菜?還是張大千、齊白石的名字畫?必須警惕自己,還有更多中華文化我要去認識和保護。更重要的是弄清:我們要保護的是文化,而不是名氣。

在你閱讀這篇文章時,在遠方可能又有一條農村消失了。
別了人情滿滿的故鄉;投入無人問津的城鎮。農民的哀歌又再奏上… 但到底是誰在背後製造這淌眼淚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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